打工人不敢想的旅行，她全玩了个遍

诗人汪国真在《旅行》一诗中写道。

我们永远会对远方充满向往，也总有人走在我们前面，提前看过那些美景。

【资料图】

△ 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受访者提供

《东游西荡》是新锐作家大头马的非典型旅行文学作品，是她游荡世界的私人笔记。

走过密布食人鱼的亚马孙丛林；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和缅甸寻找故人；放下文明世界的束缚，在罗马、冰岛与哈瓦那感受另一种人间……她在书中经历一场场风景别致、趣味横生的旅程，也在其中感受和反思生活的虚无和可能。

去年8月底，她来到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做志愿者，每天和动物们朝夕相处。最近，我们在动物园里见到了她，和她聊了聊过往的旅行和如今当志愿者的生活。

△大头马。/受访者提供

一双轮滑鞋开启的冒险

大头马的人生冒险，从一双轮滑鞋开始。

刚上小学没多久，同学们之间流行玩轮滑鞋，大头马也让家里人买了一双，每天在大院里穿梭滑行。慢慢地，班上只剩下一个同学落单，虽然对方有钱，但她不知道去哪买鞋。

大头马小手一挥，决定放学了带她去商场。当时，家和学校附近是大头马为数不多的活动范围，为了壮胆，她喊上另外两个同学，硬着头皮，在学校门口大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最终，她们顺利买到了轮滑鞋。“那是我第一次独自带着同学打车去一个相对来说有点遥远的地方，在此之前，我没有什么独立出走的能力，都是由父母带着，或者自己两点一线上下学。”

行走的潘多拉盒子从此打开，江湖般的世界徐徐呈现在她眼前。

△寻找《灌篮高手》中的场景原型。/受访者提供

大学从心理学专业毕业后，大头马从事过很多职业，在互联网公司做过产品设计，也担任过影视项目的编剧，如今她成为了一名专职作家。

2015年，为了对抗自己的过敏性鼻炎，也为了缓解主业的焦虑，她开始跑马拉松。

村上春树将跑步的魅力归结为“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大头马自我燃烧式地将奔跑的足迹带到了亚洲、欧洲和南极洲，并且立下跑遍七大洲的志向。

△在市里最出名的托罗尼咖啡馆，与博尔赫斯不期而遇。/受访者提供

那几年，大头马都会借着马拉松比赛的名义，顺便在当地玩一玩。与其他旅行者不同的是，她的旅行更加漫无目的、随心所欲。

在-35℃~-20℃的南极内陆，她和其他中国选手开起深夜卧谈会；在神秘、广阔、危险的亚马孙丛林，她像去追寻鳄鱼、树懒和山鹰那样去主动追捕蛇的踪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缅甸，她去寻找博尔赫斯与乔治·奥威尔的踪迹……

△马拉松前一晚，科学家们给选手分析路线细节。 /受访者提供

“时空是不均匀地分布在这个世界上的，在不同的纬度，时间流动的速度并不相同。当我们借助工具在不同经纬度跳跃的时候，也就确然拥有了穿越的办法。”在古巴城里最好的一家餐厅吃饭，大头马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去过那些地方，成为更宽广的人

大头马总是一个人旅行。客观条件是，她找不到跟她一起可以这样长时间旅行的人，在旅途过程中也很少遇到什么人。慢慢地，她习惯了一个人旅行。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你可以在外面游荡几个月之久？你怎么有那么多的假期？你到底有没有工作啊？”她经常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在《东游西荡》中，她给出了一个“比较像那么回事的解释”——“我把自己从对一些东西的欲望中强行释放了出来，投入了对另一些东西的欲望中去。”

独自投入遥远、广阔的世界，大头马携带着“膨胀的勇气，和忽起忽落的想要离世界近一点，离生活远一点的好奇”。

△行驶在亚马孙河河面上。/受访者提供

在南极营地等待着马拉松比赛开始的间隙，她和另外三位中国选手挤在一顶帐篷里，面对着面，穿着厚实而笨重的衣服，在《心经》的背景音乐下热火朝天地打着掼蛋，丝毫不理会帐篷外的极地美景，这成为她在南极难忘的回忆。

△南极。/受访者提供

在冰岛，她跟随旅行大巴去观看壮观的冰川和瀑布，因为一种疏离感，一种类似于“空”的感觉，第一次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归属感和强烈的可以在此定居的认同感。

△ 海豹有时会找到一块适合它体型的小冰块，挪到上面晒太阳和扭动。/受访者提供

△ 冰岛上的一片火山地形区。/受访者提供

相机的意外丢失，又让她陷入精神的无助和崩溃之中。很少旅行作家会大篇幅地在游记中写下自己在旅途中的窘迫和崩溃，大头马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因为我就是这样写作的，我就想这样写，这些是我想表达的东西，我觉得这些很有意思，也想把它记录下来。”

大头马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入乡随俗的人，到南美，她会穿上当地人的衣服，着装打扮成他们的风格。在某些时刻，她也会感觉自己被当地人的生活所同化，融入其中，短暂地忘记自己旅行者的身份。

△ 在缅甸进一切寺庙都要拖鞋，大头马的脚底板每天都漆黑。/受访者提供

旅行给她带来了很多新的刺激，接触到不同的知识和经验、不同的人，都是对她知识系统和经验系统的更新。

“旅行是偏见的天敌。一个人真实的体验是不可能通过想象或者阅读一些地方资料来替代的。只有当你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去看、去体验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才会有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那个国家或者那里的人的认识，这种认识也不一定是准确的，但是它相对来说也是一种抵达。这是别人没有办法替你完成的。”

“只有当你去过那些地方之后，你才可能成为一个更宽广的人，你看待很多事情的很多视角，就不会有那种狭隘的偏见”。 大头马说。

△僧人们正排着长队整齐地走到炊事房，去进行第二次进餐。 /受访者提供

在红山动物园当志愿者

疫情打乱了大头马这三年的所有计划。疫情暴发后，她从编剧转变成职业写作者，居住地也从北京搬回了老家合肥。

去年，她在网上看到了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的报道，觉得很有意思，后来发现动物园在招志愿者，因为一直觉得自己缺乏博物学方面的知识，于是她搬来南京，在红山当起了一名志愿者。

△ 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视觉中国

本土物种保育区、野生动物收容救护中心、中国猫科馆……她接连待过几个园区，基本都是跟着经验老到的饲养员打下手，洗菜、切菜、给动物喂食、种花、捡树枝、堆肥……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工作，但也有很多创造性的工作在里面。

“比如说‘丰容’（记者注：丰容是基于动物生物学特性和自然史信息而不断提高动物圈养环境和饲养管理技术的动态过程），动物的需求是不断在变化的，你要时刻满足它的需求，而且你要去创新地想出新的东西让那些动物们不感到厌烦，比如我们会做一些气味丰容、食物丰容……”因为和动物们朝夕相处，她变得不再害怕蛇了。

△动物被一次次抓住又放生。 /受访者提供

除此之外，她还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动物园里面的知识太多了，很多关于动物的常识，都是我以前完全不了解的，比如我以前不知道，鸟是一种很聪明、智商很高的动物。”还有关于整个自然科学、生态系统的知识，都是大头马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 大头马和同事们做的堆肥场。/赵皖西 摄

写作依然在继续着。刚开始，大头马并没有抱着写作的目的，但来了动物园之后，有很多东西让她想写。

志愿活动期间，她读了很多动物学家的著作，研究他们的历史故事，其中发现了一个她特别喜欢的动物行为学家康拉德·洛伦茨，于是大头马把他写进了小说中。

目前，她已经写了一个舞台剧剧本和一个短篇小说，她还想写一篇关于鸟类学家的小说，写观鸟的、研究鸟的那些人。

△雅典人书店。 /受访者提供

以前的写作大多都是业余时间写一写，不会把它看得特别认真，也没有摸索出一个明确的方法论，慢慢地，写了很多年之后，大头马逐渐形成了一些独特的写作习惯和经验。

近几年的写作，她会有意识地花时间去做实地体验。“以前，我的文字完全建立在想象或者文本考据的基础上。如今，我自己体验过，我有很多真实鲜活的感受，这样写起来会更踏实一些、有自信一些，我心里有数，知道要写的这些东西、这些知识、这些经验都是真实的，最后呈现的效果肯定也是不同的，会更有细节、更落地一些。”

△大头马在蒲甘阿南达寺的书摊上，遇见了 乔治·奥威尔的 《1984》、《缅甸岁月》等书，如见其人 。 /受访者提供

2017年，因为膝盖受伤，她放弃了跑遍七大洲的马拉松梦想。近几年，她更换了运动方式，开始游泳、打乒乓球。

聊天时，她透露了自己下半年的大航海旅行计划，7月到11月，她将在南太平洋重走库克船长之路。大航海旅行结束后，她可能会写一本游记。

新的冒险即将开始，带着未知的魅力与趣味。

赵皖西

你喜欢大头马这样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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